死線到了,Fighting! 黎佩芬 明報助理總編輯
時常有人問我,枱頭為何總是堆疊舊報紙,因為時常也有人問我要舊報紙。

多年來,每天上班都會想的一件事,就是什麼是新,新聞之新,可說是傳播工作的核心價值。從日常之中,辨別出新的故事、新的推進、新的手法、新的價值、新的趨勢。然後,《明報》上下,如果說在求真擇善之上還有什麼金剛圈,那便是時間。時間長了,新成為舊,人們都知道的事情,便失去傳播價值。於是,便有了死線。

記者編輯都是慣與死線為伍的生物,習慣有時會演變成「唔見棺材唔流眼淚」的職業病,也有可能是愈近死線愈能夠撥開雲霧。但新聞等不到一萬年,從前是一日已經夠長,爆出大新聞的話便成了太長,還記得回歸那天,在街上收過那份《明報》號外,面版大相是什麼?四年之後的911,《明報》也有出版號外,黃昏時在街上免費派發。那時候不單網絡不似今日便利,印刷配套也未至於現在般玲瓏,但新聞團隊的腎上腺分泌仍然足以浸沒緊張的新聞室。

直至資訊科技打通晨昏二界,分分鐘都要出號外,死線卻好像沒有了,雲霧寫成太陽也無所謂了,反正日光之下無新事?但我們還是一意孤行地恪守着自己的死線。死線來到以前,必須奮力掌握關鍵事實,絕不把粒子星塵寫成太陽。付印之後,定格永誌。

科技發展確實大大加速了一些步伐,但明報人會分得清,我們是與時間競賽,而不要被牽着走。

黎佩芬
明報助理總編輯